冷cp体质+cp不逆+小众XP=时常想要自割大腿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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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HA/爆轰】This Illusion

【阅读提示】

1.由一个梦所连接的异世界的两人相遇的故事

2.我英世界爆豪×异世界轰

3.脑洞贼大,剧情放飞自我_(:3」∠)_写这篇文的初衷是拖我朋友吃爆轰。可能有剧情漏洞和我流ooc

4.全文1w3+,一发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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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是再寻常不过的某天,结束了身为职业英雄的工作的晚上。

爆豪挠了挠头发,随意地走在炎热散去,逐渐变得清爽起来的大街上。即使是晚上,街上仍然热闹着,时不时传来人们的欢声笑语。就算几年前身为和平象征的欧尔麦特已经退休,在以绿谷出久为首的新生代英雄们维护的秩序下,人们也逐渐从没有精神凭依的恐慌中走了出来。

这应该是好事。就算社会背面依然存在着不稳定因素,人们也依然相信着未来会向美好的方向发展下去。

他突然停下脚步,似乎是不经意地往后面瞟了一眼。

一对似乎是情侣的人正亲昵地聊着某个他们感兴趣的共同话题,还有几个小孩子在家长的看护下兴奋地在人群里窜来窜去。

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依旧是回家路上司空见惯的风景。

红色的眸子盯住某个地方看了几秒,爆豪回过头,继续迈开脚步。

像这种仿佛一直有人躲在他身后盯着他的视线,其实爆豪不是第一次感觉到。应该说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他抓住某个抢劫犯的时候。他一直意外地对这种视线很敏感,当时当成是这抢劫犯的同党就爽快地对着他感觉到的某个方向吼了出来,结果是并没有任何人出现在那个方向,还被一起的切岛甚至是那个被抓住的家伙用奇怪的视线打量了好久。

……就像是被当成妄想症患者一样的感觉让爆豪非常不爽,以至于他在把那个抢劫犯丢给赶来的警察处理之后撇了切岛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现场。事后弄得切岛十分无辜且委屈。

"不……虽然我一直都很相信爆豪你的感觉,不过当时我还真没感觉到什么奇怪的视线。"

"说那么多废话就是你自己感觉迟钝,所以你他妈现在想跟我解释什么。"

没好气地一句话堵了切岛的嘴,爆豪也打算把当时感觉到的视线当成自己的错觉。

但是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自那天开始便愈发强烈,而且爆豪觉得一直都是同一个人注视着他。

——小心翼翼的,带有些许好奇的,那种目光。

然而每当他表情狰狞地回过头来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影,倒是看到不少被他的表情吓到的路人。

所以他想今天非得把这人揪出来不成,不然天天被人盯着的感觉太恶心了,再这样下去没准连噩梦都是做的被人偷窥的噩梦。

他并没有按照自己寻常的回家路,而是特意挑了一条人影稀少的路线,七弯八拐地跨进了一个人烟稀少的胡同。

他并不担心什么混混还是抢劫犯,就凭他那张脸就可以吓跑那群想要为非作歹的人,手中的汗液爆炸一下权当威慑,就算第二天早上因为这种事上了新闻头条他的负责人也可以解释为"巡查公务"。反正他一直都不甚在意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形象。

爆豪能够感觉到那视线一直跟着他,而他也很有耐心地忍住想要回头给那人一拳或者是一炸的欲望,沉下心来仿佛是等着猎物进入陷阱的猎人。

前方是死路。爆豪再一次停步,没有回头,他只是缓缓开口。

"喂,一直这样盯着很烦人诶,有什么事的话直接出来,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一直无视你过日子的。"

没有回应。倒不如说,连脚步声也没有,只能听到风呼呼吹着树叶的声音。没有云遮挡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洒在地上,似乎比路灯的光还要亮眼。

但爆豪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就算被别人认为是妄想症也好,他只是静静地伫立着,似乎是想要等着那人主动现身。

可能是持有隐身个性的某个人,就像是他的高中同学叶隐一样。

但他一直能感受到那种目光,就像这几天无数次的感受到一样,他再一次地切实感受到,自己在被某个人注视着。

于是爆豪又一次转过身去。

他看到了身披黑袍的某个身影。

在清澈如水的月光下,那人的面容被清晰地显现出来。

被某条看不见的分界线清楚地分割开来的两边对比鲜明的发色,一边是仿佛要与月光融为一体的沉静的纯白,另一边是热烈得如同火焰一样的深红。就连眼睛也是对比鲜明的异色,像是蒙着雾气的铅灰和透彻如晶石的琉璃青。虽然那白皙的脸庞上有块大面积的红色的伤疤,却意外地丝毫没有影响到这张脸的美感。那人的存在实在是给人的印象实在太过鲜明,但是他本人的容貌又与常人格格不入,像是某个来自异世界的异乡人。

"所以,就是你这几天一直在看着我咯?还真是厚颜无耻啊,你这混蛋。"

爆豪自己都要开始佩服自己的忍受力了,不管是被什么人盯着——哪怕对象是什么貌若天仙的美女他都不会感觉到心情愉悦,更何况一直盯着他的人还是个长相十分奇特的男性。所以他心情糟透了。

半边混蛋——他心里已经开始如此称呼这个奇怪的家伙——听他说完话后歪了歪头。鬼知道他是不懂自己在说什么还是另有打算,总之爆豪也没有顾及对方想法的打算,直截了当地继续开口道:"我是管不着你怎么想的,总之你他妈的要是再跟下去还不打算说明自己的来意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就直接在这里炸了你——喂,你要干什么?"

那人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样,在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后果断向他走了过来——不,比起用"走"来形容,用"飘"可能更恰当吧。爆豪仔细一瞅发现这人的脚根本就没着地,而且他还披着把全身都笼罩起来的宽松的袍子,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

——卧槽这他妈什么鬼。

在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的爆豪还瞅到了这半边混蛋在月光的照射下,地面上居然还没有他的影子。

一滴冷汗从他的后脑勺流下来。

这他妈真是见了鬼了。

半边混蛋的脸靠近了,因为是飘过来的再加上爆豪一直盯着地面看以至于都没发现他俩的距离已经拉得如此之近,而等爆豪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的脸已经和他的脸相差毫厘。

但是,并没有感觉。

爆豪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的手从袍子里伸出来捧住了他的脸,他看到那双手纤长且洁白,仔细一看似乎能看到青色的血管——不等一下幽灵怎么会有血管……总之这个似乎是幽灵的家伙,用手捧住了他的脸,额头似乎与他的额头相触,不管怎么看都是十分暧昧的姿势,但这一切都是爆豪所看到的,出现在他视野里的景象,除了视觉之外,他的身体任何部位都无法感知到这个人……这个幽灵一样的存在。

异色的幽灵离开了他,两人的距离恢复了正常。

爆豪感觉那短短几秒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了一样,让他感到十分难受。

目前的这幅景象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想,他感觉自己甚至都不能好好开口讲话——虽然满脑子都是"卧槽"和"去他妈的这是什么玩意"。手掌因为紧张而分泌出的汗液发出了细微的爆炸声,他紧紧盯着现在还没有什么动作的幽灵,下定决心这家伙要是做出什么奇怪的动作就算是没有实体他也要把这货炸一遍。

"——你,"

"……唔,这就是你们的语言吧。"

幽灵突然发声了。低沉的声音还有点含糊,就像是第一次讲话的新生儿一样。

"……哈?"

"……刚才,读取了你的大脑记录,姑且是学会了你的语言,这样,应该能听懂了吧?"

话语里仍然有些逻辑错误和发音不准的问题,但对方似乎是逐渐习惯了这种对他而言尚且陌生的语言。

"——所以你他妈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2.

"?"

对方茫然而无辜的眼神让爆豪觉得自己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一时间他除了想爆粗口之外还想锤墙。

所幸这个幽灵虽然反射神经无比迟钝但还是能够理解爆豪的意思,于是爆豪看到他沉思许久不知道是因为在思考如何回答爆豪的问题还是在组织语言解释他的来历,总之半边混蛋——这真他妈是个听不懂人话的混蛋了——一脸认真地回答道:"用你们的话来说,我目前的状态应该是个幽灵。"

"……废话。你这样子谁他妈还会觉得你是个人类。"

"哦。不过我的本体不是幽灵。"半边幽灵一脸认真地继续说道,"用你们的话来说,这是我的意识体,我的本体是个类似’魔女’的存在吧。"

"……哈?"

爆豪用狐疑的眼神打量他许久,就算被袍子遮了身体他也能很明显地看出来这货是个平板身材的男性,更别说这人的声音不管怎么听都是个磁性的低音炮。

"你想跟我说你其实是个女的?"

"?抱歉,从你的知识库里我找不到恰当的词汇来形容我本体的存在,找了半天似乎是只有这个词适合一点的样子。"

"我日这是什么扯淡的理由。所以你刚刚做那种事情其实是在读取我的记忆?"

对方一脸面瘫地点头,从他的眼中爆豪似乎能读到一点赞许的感情——不,被这个迟钝的听不懂人话的连人话都说不清楚的家伙用这种眼光看着只会让他觉得自己的智商正在被这个混蛋幽灵无限拉低。

"通过身体接触我能够通过你知道这个世界的各种事情,包括语言。你之前似乎在跟我说什么,不过当时我完全听不懂,现在能够听懂了,也能够跟你用同样的语言交流了。"

这么说自己之前那些像是示威一样的语言如同对牛弹琴了。爆豪垮下肩膀,朝着这个像是新生儿一样有些新奇地观察着周围事物的异色脑袋没好气地问道:"所以你他妈的叫啥名字,又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名字?"异色脑袋呆了一下。爆豪仿佛看到了这家伙脑袋上具象化的问号。

然后他开始思考这傻幽灵不知道名字是什么东西的可能性。

"……算了,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因为只有你看见我了。"即答。

爆豪看着这家伙一脸严肃且认真的表情开始头疼。

"多说几句话会死么?!给我解释清楚!"

"……"半边幽灵又开始思考。爆豪按捺住性子等他的脑回路转过弯来。

"我的本体在与这个世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里,本体现在在做梦,身为意识体的我似乎就被传送到这里来了。只要我的本体开始做梦,我的意识就会和身体分离,然后掉进某个异世界里,不过只要我的本体苏醒,意识就会自动回到身体里。"他很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着,异色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这不是我第一次做梦,但这是第一次在异世界有人能够看到我的意识体。所以我想要了解你……爆豪。"

那声音咬出的几个音节在他的脑海里回荡。明明只是简单的他的名字而已,他却觉得与别人叫的感觉有那么一丝细微的不同。

"你——知道我的名字?"

"啊。刚刚反应过来了。’名字’原来是这个意思。"

爆豪感觉自己要被这家伙气死了。

"所以我的名字……这么发音的话……应该是……’轰焦冻’,这样的吧。"

"轰?真是奇怪的名字。"

"我觉得不比爆豪的名字奇怪。"

"啊?!你他妈在说什么玩意?"

"还有一点我很好奇,爆豪。为什么你基本上每说一句话都要加上’他妈的’呢?这是这个世界的人说话的习惯吗?"

爆豪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这个叫轰的半边混蛋是在故意跟他抬杠,但看到轰那求知欲旺盛的眼神时,他意识到这个来自异世界的幽灵(如果这家伙所说的都是真的话)是在确确实实地问他他搞不懂的问题。

"……好了你快闭嘴。"末了大概是怕他学坏,爆豪又补了一句算作是回答。

"这只是我自己说话的习惯,你他——你没有必要学这种口癖!好了再问什么稀巴烂的问题我就揍你!"

3.

轰一路跟着爆豪回到了他的公寓,爆豪想甩也甩不掉。用轰的话来讲就是"对爆豪这个能看见自己的人类很感兴趣,所以对爆豪周围的事情都很感兴趣"。爆豪不知道这个逻辑是怎么来的,但他只知道轰这个半边混蛋大概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黏人,而且还是一黏就丢不掉的那种。

"你他——你不会只要是个能看见你的人就会像这样黏上去吧。"

心想着反正是个幽灵放他在家里就当是看板之类的玩意就行了,反正他最近任务很忙也没多少时间在家。至少从今天开始他不会再莫名其妙地被什么眼神盯得浑身不爽想要揍人了。

"不知道。爆豪是目前为止我遇到的第一个能看见我的人。"轰老实回答。

这么说,如果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像他这样能够看到轰的人,这家伙也会像树袋熊一样地黏上去?

……莫名地心情有点不爽。

爆豪把自己扔进沙发里,看着轰在自家客厅里飘来飘去。老实说,轰虽然看起来像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但身高目测有一米七五以上——虽然没他高,看着个大男孩像这样飘来飘去着实心情有点微妙。

反正也是没事做,他问道:"喂,只要你的本体醒了,你就会回去了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我也不知道这个梦会持续多久。"

轰此时正在打量着挂在客厅墙上的时钟,宽大的袍子下面伸出了像是许久未见光芒所以十分白皙而且光滑的长腿。居然连袜子鞋子什么的都没穿吗……爆豪顺着露出来的腿的曲线一路往上看过去……

"啪!"

"?爆豪你怎么了?"

"别管我,我只是在打蚊子。这种天气蚊子真他妈的多。"

"哦。"

轰大概知道蚊子是什么东西,他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把客厅绕了一圈后打算摸进厨房看看。这时候从后面又传来了爆豪的声音。

"我说你,难道下面什么都没穿吗?"

"?下面是哪面。"

"……袍子下面。"

"哦。"轰思忖了一会儿,"这袍子是我用魔力凝结出来的,形态是可以变化的。因为没考虑过有人会看到我所以就随便变成这样了,也没管过什么其他的……"

"你的身体……我是说你的本体难道也是这么穿的?"

"本体的衣服也是魔力的凝结体,反正都是黑的,差不多都是这样。"轰有点没懂爆豪问这问题是想作甚。他转过头来打量了爆豪一会儿,突然像是恍然大悟一样点头,"你想知道这袍子还可以变成什么样子吗?"

他像是想要显摆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的小孩子一样飘到了爆豪旁边,虽然面无表情但爆豪就是从他眼睛里瞅到了那么一点期待的神色。

然后爆豪眼睛一翻:"你长了脚难道不会走路吗?"

"走路要碰到地面才能走吧。我是碰不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的,想要移动的话只能这样。"轰认真地回答,"毕竟我只是个意识体。"

"哦。那你飘过来是想给我看什么。"

"唔,我想仔细看一下爆豪你身上穿的衣服。"

"啊哈??为啥?"

爆豪回到家后就把英雄服扒了现在浑身上下只剩一件老年人背心和短裤,脚上踩着拖鞋,老实说真的不是能出去见人的打扮。虽然以他这张脸穿什么衣服出去都能穿出一种狂野帅哥风出来,但轰显然不是走他这种风格的人……虽说这人也是个帅哥。

但现在想拒绝也来不及了,轰又凑近了他仔细看了起来。这是第二次他跟他靠得这么近,爆豪也从来没有跟人靠得这么近,更何况是个男人。他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却在抬起手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这个人是个类似幽灵的存在。他的手伸过去摸不到那宽大的袍子,更摸不到他的手,能够感受到的只有空气。

只有他的眼睛在告诉他确确实实有个人存在在这里,垂着眼睛,仔细打量着他身上的衣服。眯起眼睛看,能看到那异色的纤长微卷的的睫毛在微微颤动,异色的眸子闪动着流光,清澈的瞳孔里只倒映着他的身影。爆豪甚至能看到轰因为呼吸而引起的身体轻微的起伏。这个人明明就是这样鲜活地存在在他面前,但他却碰不到他,就连被他气到想给他来一拳都做不到。

……主要是想在被他气到的时候揍他,不然不知道气往哪里撒。

"……好,大概知道怎么做了。"

轰终于结束了长时间的观察,他晃了晃脑袋,抖了抖袍子。老实说这动作怎么看都不适合一个身材高挑的面瘫公子哥,因为看上去十分白痴而且毁形象,但不知道为啥爆豪居然觉得这家伙还有那么一点蠢萌……

下一秒,覆盖在轰身上的黑色的物质像是黑暗碰到了光明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身上褪去,露出了他白皙而不失紧致的手臂。这个时候爆豪才看清楚这个人因为穿着宽大衣服而显得有些纤细的身子其实有着十分紧致的肌肉,本来还想嘲笑他瘦弱得像个小女孩也算是不愧他自称的"魔女"身份——鬼他妈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解释自己的身份,现在看来轰虽然极度缺乏常识但应该实力不俗……至少练过。

黑色的物质——据轰自己解释是魔力的实体化,这玩意大概就像是自己小时候看过的漫画一样,与个性大同小异。他本来还在推测这家伙的个性是否是幽灵化,毕竟轰的来历实在是过于怪异。经过大大小小反复几次的与个性奇奇怪怪的敌人的战斗,爆豪有资格怀疑任何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的身份。不过现在现在看来,轰目前所展现出来的能力,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在证明他的身份——如他自己所说,"来自异世界"的身份。

变化的时间其实持续得并不长,很快一套和爆豪目前穿在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样的模子套在了轰身上,甚至连脚上都穿上了同款拖鞋。然后这家伙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在爆豪面前飘来飘去,用一种听似平稳实则暗含期待的语气问道:"怎么样?"

爆豪感觉自己在带孩子。

不过这套随意得感觉让任何人穿出去都像是在自毁形象的老大爷装扮穿在轰身上居然感觉还能出去见人,就算是站在男人的角度上,爆豪也不得不承认这半边混蛋的脸确实有杀伤力。

但他还是得干脆利落地说:"你不适合这衣服。"

他一点也不喜欢白花花的大腿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哦。"

4.

爆豪胜己开始意识到习惯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从这个叫轰的幽灵开始粘着他住进他的公寓可能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或者是一个星期多那么几天。他逐渐开始习惯自己的单人公寓里长时间窝着一个人。尽管这个人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见,因此在切岛上鸣这群人来拜访的时候他还得装着看不见他的样子。

爆豪绝对不会承认这是在同居,但总归是比一个人过日子多了些什么。轰自称在意识体状态下他不用吃也不用睡,而他也碰不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所以只要爆豪回到了公寓,轰会做的事情就是每次都看着爆豪吃饭,看着爆豪睡觉——前者他尚且能忍受,后者被爆豪极力否决。

"我他妈的一点都不想在睡觉的时候被鬼压床!我虽然说你不准随随便便出去,但这里又管不住你这个幽灵。你要是闲得无聊不是可以自己出去晃吗?反正你想飘到哪里就飘到哪里吧?!"

这种感觉其实很奇妙,你能看到一个人,能跟他说话,能清楚地看到他的模样,但是你碰不到他,除了自己视觉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能够证明他的存在。

于是时间久了,你自己都开始怀疑他的存在。

爆豪并不想被轰打扰到自己的生活。如果这对轰而言只是一场梦的话,那么对爆豪而言也是一场梦。只要梦醒了,一切都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所以他与他无非就是萍水相逢的关系,是两条相交线不经意间地遇见了彼此的相交点,在那之后,依然要向着不同的方向奔去的。

"并不是,想飘到哪里去就能飘到哪里去的。"轰静静地看着他,缓缓开口说道。

"哈?反正你之前也是这么过来的吧?我不在的时候你肯定也有出去过吧?这么小的屋子又拦不住你。"

"确实是这样,但是爆豪你说过不能出去……在我的眼睛里,只有爆豪周围的世界是清楚的。"

"——"

"我说过的吧,我通过爆豪你的眼睛来了解这个世界。在遇见你之前,这个世界在我看来就像是被薄纱盖住了一样,虽然能看见轮廓,但也只能看见轮廓。因为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如同试图透过积满灰尘的玻璃看清窗外。又像是重度近视的人不小心摔了眼镜,从此他眼里只有一片陌生的茫然。

轰的意识独自落入了陌生的世界,他看不清听不懂摸不着,也无法让别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明明身处这个世界,却仿佛被世界遗弃。真要说这是个梦的话,毫无疑问地是个噩梦吧。

有谁会希望沉迷在噩梦中无法醒来呢。

……除非对那个人而言现实是比噩梦更为残酷的。

当你在灰蒙蒙的一片中突然看清了某个人,而那个人也能看见你,你会不会想着向那个人呼喊:"我在这里,你能看到我吗?"

爆豪对于轰来说,就像是在一大片脏兮兮的玻璃上找到了一块干净的地方,于是他努力地凑过去,透过这小小的一块看清了整个世界。

所以这小小的一块对他而言是珍宝。

因为他象征着他的整个世界。

尽管这个世界可能只是方寸之地,但对轰而言,因为有了与爆豪的联系,世界不再遥不可及。

爆豪沉默许久,突然叹了口气。

"你他妈是傻子吗。"

轰没懂他的意思,眼中浮现迷惑的色彩,但他还是坚持道:"我并不是傻子,我的智商并没有任何问题。"

"我管你啊,我说你是傻子你就是傻子。我让你待在公寓里哪也别去你他妈还真的像个傻子一样呆在这里什么地方都不去了。"爆豪不屑地一撇嘴,他装似不经意地挠头,"我以后出去的时候你跟着我。"

"?但是,爆豪你说并不喜欢我跟着你——"

"卧槽你这人废话怎么这么多?老子改主意了不行吗?!"爆豪又是粗暴的一嗓子,隔壁邻居估计只能听到他的话,没准还会觉得爆豪胜己此人不仅脾气暴躁还是个妄想症患者。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吼完只是用红色的眸子冷冷地扫了轰一眼。

"反正总归是个梦,做个好梦总比做个噩梦强吧。"

5.

做了一个过于美好的梦。

轰的身体漂浮在爆豪的房间上空。他完全靠意念控制身体的运动,尽管知道身为意识体的自己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对爆豪产生任何影响,但还是尽力地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爆豪说不上有多么优雅的睡颜。

拉下的窗帘遮住了月光,房间内一片黑暗。轰听到爆豪的呼吸声,即使睡着了也是紧紧地皱着眉头,就像是在梦里也有人惹他生气似的,感觉下一秒他就要破口大骂了。

爆豪在做梦,他也在做梦。这本就是他因为做梦而落入的世界。

他无数次地进入睡眠,无数次模仿人类的行为,让精神和肉体分离,肉体陷入沉睡,而精神穿梭时间与空间,坠入某个他不曾见过的世界。

因为他那身为魔女的母亲,而他继承了他母亲的一切。

他身为人类国王的父亲渴望着强大的力量而与他的母亲结合,他的母亲却祈祷着自己的子女不被魔女强大而不详的力量所缠。

其结果是,身为普通人类的兄姊,与完全继承了母亲魔女血脉的他的诞生。

在能力尚未觉醒之时,他也曾享受过母亲温柔的触摸,只是终究是如梦一样短暂而虚幻的日子。

能力觉醒之后,母亲因为情绪失控给他的脸上造成无法消去的伤痕而被父亲束于高塔,而他也因民众的呼声被作为武器投入战场,只能在这空虚的睡眠之中寻求片刻的安宁。

他不曾在这睡眠中获得什么东西,也无所谓什么时候苏醒。但只有这一次,轰希望这个梦能做得稍微久一点。

因为他切实地,在这个梦里看到了美好的东西。

轰跟在爆豪身后,打量着在他眼里熟悉而陌生的事物。熟悉是因为有爆豪的记忆做支撑,他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陌生是因为他虽然有相关的知识却并没有亲身体验过。

一切都像是被掀开了薄纱一样,在他的眼中变得清晰起来。他看到色彩艳丽的高楼大厦,金色的阳光和鲜绿的树木。还有在大街上行走的形形色色的人群,那些话语在他听来不再晦涩难懂。这个世界终于向他打开了一扇小小的窗户,在哪之中他得以窥见自己所不知晓的社会一隅。

"谢谢你,爆豪。"他由衷地向带给他这一切的人表达感谢。

然而一直在他身前大步流星的爆豪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样继续行走。轰有些困惑,一直以来只要他向爆豪搭话就算爆豪再怎么脸色差至少也会回他一个感叹词,像今天这样如此干脆的无视还是第一次。

"爆豪?"轰有点慌,他无视了之前爆豪跟他强调过的所谓的安全距离,凑近了爆豪的脸。

"……啧。"爆豪好像终于愿意看他了,然而还没等他开口,不远处便传来意料之外的声音:"小胜?"

"……卧槽。"爆豪咂嘴,他没回头,给轰丢了句"先在这里等着,我有事要谈"就带着一脸不爽的表情向轰看到的一个绿色头发的人走了过去。

记忆里那是名为"绿谷出久"的现任No.1人气英雄,也是和爆豪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复杂的幼驯染。轰想了想还是乖乖站在原地等爆豪过来,毕竟爆豪有他自己的理由让自己这么做——

"……啊。"

太阳穴突然开始突突跳动,他的眼前似乎有两幅景象开始分裂复而重叠。

轰对这种感觉再也熟悉不过了。就算此时身为意识体,他也保留了一些本体拥有的能力。

从母亲那里传承下来的能够看到未来的"千里眼"。

"——这是,什么。"

就在刚刚,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即将发生的事情。

"喂,半边混蛋。"

低沉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爆豪似乎结束了与绿谷的谈话,朝轰的方向走了过来。

"还算听话,一直在这里等着。"爆豪的声音很低,他必须把声音放得很低,因为他说话的对象在别人眼里并不存在,为了不被人当成脑子有问题的精神病,他得装作像是在自言自语的样子跟轰谈话,"走了,回去了。"

6.

"爆豪。"

"啊?叫我干什么?"爆豪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他在换上自己的英雄装备。现在已是黄昏,太阳即将落山,残留的光芒将天空和云朵染成暖橙色。距离绿谷所说的战斗时间还剩不到一个小时。

之前他与绿谷碰面就是为了这个。

他们找到了敌联合目前所聚集的大本营。即使不能一口气端平这个在社会背面盘踞已久的势力,至少也能大幅削弱敌人的力量。

对于现在新生代的英雄们来说,这个敌对势力与他们可是渊源不浅。

"你会死的,爆豪。"

"……哈?"

爆豪终于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说话者。轰语气平淡表情淡薄,就连一向感情波动最明显的眼睛现在也看不出来任何情绪,就像是在陈述某种既定的事实一样。

他突然觉得这样的轰有点陌生。

印象里这家伙一直都是个神经粗壮反应迟钝心理年龄大概只有三岁的形象,爆豪一直没把他的话当做有营养的东西,纯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是这一次的轰,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冷冽了起来。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会死的,少瞧不起人了,半边混蛋。"

"我所能看到的,未来。"

"……哈。"

"你所面对的敌人并不是你的个性所能应付的。爆豪,如果想要活下来的话,就不要去参加今晚的剿灭行动。"

"我可不相信你口中所谓的狗屎未来。你他妈要是有那个能力预测未来的话,就应该先给我预测一下明天的天气。再不济也是看看明天的新闻头条是不是又是老子。"

"你会死的,爆豪。明天的新闻头条会是英雄联合剿灭敌联合但是损失惨重甚至在此役中失去了排名No.2的英雄爆杀王以及——"

"闭嘴,轰。"

爆豪干脆利落地截断了轰接下来要说的话。他的表情都是前所未有的沉静,猩红的眸子此时似乎要滴出血一样。

但轰也是一样。他的眸子不复之前的柔软,此时就像是冻结起来的寒冰。

"你是在无意义的送死。"

"有没有意义不是你这个连实体都没有的混蛋随随便便定义的。你这家伙怕是连架都没打过吧。梦话留在梦里说怎么样?"

"难道别人的生命比你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吗,爆豪。"

"我从来都没想着要为别人送命,而且我是不会死的。"爆豪咧嘴一笑,充满挑衅意味,"怎么样?要来试试吗?现出实体来我们打一场如何?要是我赢了你他妈就闭嘴老老实实地看着老子今晚是怎么把对面的那些混蛋打得哭都哭不出来的!"

轰没有作声了,他似乎是知道没有办法劝动爆豪。爆豪也当轰是没话说了,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

但是。

"……爆豪。"

他没回头。

"我会回来的,你他妈就在这里等我。如果你这家伙说的未来是真的话——

"那我就给你看看我是怎么改变未来的。"

7.

梦要结束了。

世界清晰的轮廓随着爆豪的离去也一并模糊了起来。

爆豪会死。他坚定地相信着这一点。他所看见的未来从来没有出过差错的时候,就像曾经无数次的,他的父亲让他预测每次灾难的发生一样。

就算能够预测到未来,想要编篡未来并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所以每一次,他都是冷漠地看着周围人的离去,也许是自愿等待着命运的审判,也许是想要拼最后一把进行与命运的抗争。

最后都是要死的。如果命运能够改变的话,他就不会继承母亲的力量而诞生。

爆豪死掉的话,他也只是失去了看见这个世界的一扇窗户罢了,只要本体还没有苏醒,他就会一直在这个世界徘徊下去,只不过是从一场噩梦中的美梦中苏醒过来罢了。所以,根本没必要对他能够改变未来心存任何希望。

那是爆豪胜己自己做出的选择,轰焦冻并无权干涉。

但是。

为什么。

一想到他会死,心里就难过得仿佛即将窒息呢。

「反正总归是个梦,做个好梦总比做个噩梦强吧。」

想起了他的声音。

与他的相遇,使得一次本该浑浑噩噩的毫无目的的漂浮变成了一场过于美好的梦。

就好像是,已经不会再来访的,残酷而又温暖的昨日。

他的梦本来早该终结,但是他的生命应该延续。

"……爆豪,你要知道,未来不是一个人说说就能改变的啊。"

想要改变未来是要付出代价的。

"至少得要……两个人。"

他用魔力凝聚出了一把普通的小刀,就像是把玩过无数遍一样轻巧地将它转了一圈,然后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手腕。

血光四溅。

"不,我一个人就够了。"

8.

"……哈。"

视野被血染红。

爆豪不甚在意地抹去挡住视线的鲜血,与血同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对面似乎已经了无动静的瓦砾。

狰狞的骨翼从身后展开,本该被埋在废墟中的敌人挣扎几下后腾空飞起,被爆豪炸开的伤口正在迅速地愈合。这只脑无似乎融合了不少个性,以至于都看不出完整的人形。它生有巨大的犄角,身体布满坚硬的鳞片,突出的眼球中充斥各种负面的感情,让爆豪看得一阵反胃。

"妈的,这玩意真恶心。敌联合到底是怎么把它造出来的。"

嘴上不由得爆了粗口,爆豪在此时却更加地冷静分析当前的局面。

如之前所预计的那样,他们成功地突破了敌方的大本营,迎接他们的也确实是惊慌失措的敌人,但很快,这种畸形的怪物就代替了敌联合的人类与他们作战。像这样的脑无至少还有几十只,而周边的平民百姓并不在少数,这样迟早汇演变成大规模的无差别攻击。

就像几年前的神野之战一样。但那时候他们尚且还有欧尔麦特。现在的脑无已经不是单纯的融合个性的行为全靠本能的改造人了,而是拥有自己的思考,甚至是……能够在战斗中进化的能力。

这只脑无目测拥有自我治愈,飞翔,鳞片的个性。坚硬的鳞片所带来的防御力极高,骨翼让它能够在地面和空中作战,而且自愈能力极强。想要干掉这玩意,必须得有极快的攻击速度和足够强大的攻击力度。

爆豪的瞬间爆发能力能够对它造成伤害,但他并没有持续作战的力量。如果像这样耗下去,最后落败的毫无疑问是耗尽了体力并且被对方造成致命伤害的自己。

「你会死的,爆豪。」

"……靠。"

脑海中响起了轰毫无感情的,像是在下达死亡通知书一样的无机质声音。一想到这个爆豪就更加火大。如果倒在这里的话,岂不是要被那家伙面无表情地嘲笑一番?!

他他妈刚跟轰焦冻放了狠话,还单方面地做了自己一定会凯旋而归的约定。

"嘻嘻嘻……好弱……没有更强的人了啊……"

其他的英雄都被分散到不同的地方战斗,脑无的数量太多而且个个实力不俗,就算是绿谷也无力分心吧,而且估计他那里聚集了数量最多的脑无。

这么一想就更气了。他居然都没办法独自一人解决掉这种垃圾玩意?!

"我……还能……战斗!!"

怎么可能倒在这种地方?!我还要必须活着回去……狠狠地往那个半边混蛋的脸上来一拳!然后告诉他你预测的什么狗屁未来在本大爷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嘻嘻嘻,居然还活着啊,真可怜,送你最后一程吧,嘻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

脑无张开骨翼,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滑翔,打算给爆豪最后一击。

爆豪撑起战斗中被敌人扭伤的脚踝,以手上爆炸的汗液为原动力,准备给这玩意来一次大规模伤害。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

然后,世界——冻结了。

那是覆盖在支离破碎的瓦砾上无边无际地延展生成的通透的冰层。

冰霜的结晶在空中飞舞着,就像是下起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若是不经意间将深吸的空气缓缓吐出,甚至能够看到白色的雾云。若非空气的温度突然下降,是断然不可能在七月份的夏天见到这幅景象。

身体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大概是因为温度的急剧变化而导致的吧。脚踝上本该火辣辣的疼痛似乎都因为这蔓延的冰晶而稍有缓解。

而当爆豪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看到那本该给自己致命一击的脑无已经被厚厚的冰层所覆盖。

然后,完全僵直的脑无化作了冰雕重重地摔在了冻结的大地上。

月光在冰封的大地表面流淌出莹蓝色的微光,而锋利如牙的冰凌似乎还在迅速生长,若是站在高空中鸟瞰,会很清楚地看到那些成群的脑无被将近两厘米厚的冰层完全封闭。

世界就像是在那么几秒中完全静止。

这时比大地上升起的冷气更甚的寒意从天而降,裹挟着爆豪所熟悉的气息……他确实再熟悉不过了,尽管除了视觉他无从感知他的存在,但只要他出现在他身边,他总会察觉到他,就像无数次回头总能看到他站在那里一样。

于是他再一次回头,看到了那个红白发的身影。

爆豪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幕,因为那个半边混蛋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也是这样,月光倾洒,他奇异的容貌仿佛来自异世界。

"……轰。"

就像是听到了爆豪更像是自言自语的呼唤一样,轰缓缓地走近了他。那双铅灰与琉璃青的眸子里冰封般的冷酷突然崩溃了,像是流淌的溪水一样的透亮的光芒重新出现在他的眼睛里,一如他们的初遇。

但与那次不一样的是,爆豪看见了轰的影子。

"?!喂!你——"

没有说话,轰架起了爆豪的一只手然后把他搀了起来。这是第一次爆豪从轰身上感觉到了切实的温度,强有力的心跳声,还有清浅呼吸的声音,连他口中呼出的白气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毫无疑问,这是轰焦冻本人。不是幽灵的影子,而是真实活在他面前的——人。

但是轰从来都没有跟他说过他能够实体化。

"等等,半边混蛋!你他妈从来没跟我说过你能实体化!?"

如果一开始就能实体化的话,如果一开始——就能实体化的话、

"爆豪,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我并不能封住他们的行动太长时间……更何况还是如此大范围的冰封。"

轰深吸了一口气,用一句话堵住了爆豪想要问出来的所有的问题。

他开始摇摇晃晃地扶着爆豪朝着远离那只脑无的方向走着。明明毫发无伤,却走得比爆豪自己还像个伤病患者,爆豪心生疑惑,直接甩开了轰扶着他的手:"喂,轰,你他妈得给我解释一下——轰?"

轰与爆豪相对的半边身体开始破碎,从脚开始湮灭成了细小的磷光。但他就好像是没有痛觉一样,抓着爆豪的手平静地说:"你要离开这里。那个脑无快要解封了,它交给我解决,你必须离开这里。"

"你他妈才跟我闭嘴吧,半边混蛋!"爆豪死死地抓着轰的手,这是他第一次抓住他的手,明明是温暖的触感却感觉像是抓住指间流沙一样即将从自己手中消逝,"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混蛋!"

"爆豪,我跟你说过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轰看着他静静地开口。

"我能够实体化,但是想要实体化,我需要刺激自己的本体恢复意识。然后一旦实体化,我就会被这个世界所排斥,所以只能强制消失。"

他说。

"所以像这样对我而言这只是一场梦的终结罢了,但是爆豪你可以因此而活着。……我希望你能活着。"

"……然后你这混蛋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让我欠你一个我这辈子都还不了的人情?"

爆豪紧紧地盯着轰的眼睛,似乎要在他身上盯出一个窟窿。

"不,这是感谢。"

碎裂的磷光蔓延到了轰的膝盖。

"谢谢你,爆豪。"

巨大的冰墙突然从爆豪脚下拔地而起,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快速生长的冰墙带离了地面。

"喂!半边混蛋!!轰——!!"

爆豪近乎咆哮的呼唤声渐渐远去,轰抬起头,看到了蹒跚站起的那只脑无,它抖了抖身上碎裂的冰块,凸起的眼球转了一圈,将目标定在了下半身已经完全消失的轰身上。

"真是顽强的生命力。"轰平静地夸赞道,但很显然对方听不懂他的话。

"但是很抱歉,我必须要让爆豪离开这里才行。所以——"

温度突然上升,冰层融化,露出了下面的废墟残骸。蒸腾而上的热气甚至扭曲了视野中的景象,取代寒冰支配这块区域的,是猛然窜起的烈焰。

"很抱歉,我们之间的水平相差太多了。所以,请你消失吧。"

冰凌融化,火焰消散。

一切了无痕迹,而那红白发的身影也在太阳升起的瞬间碎裂成了无数细小的光羽。

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场盛大的梦境,虚幻得如同海上升起的泡沫。

就算是漫长生命中再不经意的一次相遇,也请你能记得我的模样。

9.

轰焦冻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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